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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四章小月湖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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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夙轉身,看了看周圍,輕聲詢問道:“老人家已經聽說了?”

老村長有些渾濁的眼珠看向了西邊的小月湖,輕嘆道:“怎麽會不知呢……人這一生吶,拼了命的活著,到頭來一場天災便廢了所有的努力。”

“老人家相信這是天災?”雖是這般發問,但齊夙卻並不在意他的答案,而是想知道何人宣揚出來的。

老村長不明他話中之意,因此反問道:“齊知縣覺得不是?”

齊夙道:“若我說,不是呢?”

老村長的眼睛微微瞪大些,嘴巴張了張,不解道:“怎麽可能呢?”

齊夙道:“那具屍體已經燒的焦黑,若是雷劈致死必然身體還是完好無損的,只是內裏損壞,但這屍體卻是五官皆融,非烈火不可為之。”

他此時的神色格外嚴肅,使得那老村長呆楞許久都沒有動靜,末了還是許昭昭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,才讓他回了神。

“這……這……怎麽會發生這種事呢?”他回了神便一直呆楞楞的看著兩人,似被嚇的不輕。

齊夙面色稍稍緩和些,輕聲道:“老人家還需與村上的人說清楚,免得到時候有人借天災之名,圖以私利。”

“我記下了,我這就與他們說說。”言罷他顫巍巍的往身後的院內走,腳步踉踉蹌蹌的看的許昭昭甚是憂心。

“別看了,去他方才說的人家去問問。”拉過許昭昭,齊夙快步往村內走去。

左右這裏也沒有什麽難找的,兩人很快便上前敲開了一扇緊閉的木門,門內有人應了一聲後,便只剩下了腳步聲。

“吱呀”一聲,陳舊的木門被人打開,一個有些瘦弱的少年將門打開,怯生生的看著兩人,那雙眼睛充滿了驚艷和疑惑。

看著這人,許昭昭仰頭看向齊夙,道:“說話呀。”

齊夙道:“不是一直都是你問的嗎?”

許昭昭翻了他一眼,朝那少年笑了笑,道:“你娘在家嗎?”

被問及的少年眼中瞬間蓄淚,將泣不泣的倔強模樣看的許昭昭微微楞神,她手忙腳亂的去幫人抹眼淚,小聲問詢:“你怎麽了?”

那少年打落她的手,“嘭”的一聲合上門將兩人關在外面,許昭昭一臉不解的看著齊夙:“我哪裏說錯了嗎?”

“理論上來說沒什麽問題。”或許是覺得自己娘瘋了,有些難過吧。

正說著,門又被人從裏面打開,一個黝黑的漢子正賠著笑意站在門內看著兩人道:“實在抱歉,這孩子脾氣倔的很,這兩日有些難過,對不住啊二位。”

齊夙神色不變,淡聲道:“無妨,左右都是孩子,我是知道的。”

漢子呵呵一笑,搔搔頭問道:“你們有什麽事嗎?”

齊夙開門見山道:“小月湖那邊的山腳下發生殺人毀屍之事,我聽聞你家娘子昨日從那邊經過,想問問她可曾看見什麽?”

此言一出,那漢子面露難色,轉頭看了一眼門內,小聲道:“她受了些刺激,眼下不願出來見人,你們怕是問不出來什麽。”

“那她可與你說過什麽?”看他的神色像是有些驚魂未定,不知是知曉什麽。

“我聽她斷斷續續的說著什麽,救命、別殺我之類的。”說完他微微低下頭,忍不住唉聲嘆氣。

許昭昭朝裏面看了看,問道:“你們有沒有帶她去看看大夫,說不定看了大夫她就好了。”

這漢子搖搖頭,道:“眼下糧食剛剛收完,還沒拿去換銀錢,我們實在是沒有銀錢去看大夫了。”

齊夙盯著他身上縫著補丁的麻衣看了看,發下他的裸露在外的手臂和小腿上有著大大小小的擦傷,想來是收割時不甚劃傷的,因沒有上藥故而上面盤踞著一層發黑的血痂。

見齊夙看他,這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破損的鞋往後退了退,憨憨一笑。

他身後不大的院子裏堆滿了正在晾曬的谷物,那個孩子此時正慢吞吞的用腳拱著地上的糧食進行翻曬。

“縣衙那邊還缺些人手,你若是忙完這一陣可以去試試。”齊夙突然開口讓這漢子與許昭昭都楞住了,而後那漢子重重點頭應了聲,臉上泛出喜悅。

看眼下這時情想必也不太好問,齊夙看向許昭昭,道:“我們就先回縣衙吧。”

許昭昭點點頭,朝這人擺擺手,轉身跟上齊夙的腳步。

返回的途中,許昭昭一直拽著他的衣袖,見他不怎麽回頭便竄到他身前看,不滿道:“我們就這樣走了?案子還沒有查清楚呢。”

齊夙腳步一頓,看著她道:“如今,人還活著,這說明有什麽地方是我們遺漏了,現下還需回去查探一番。”

許昭昭不依不饒道:“你的意思是我們猜錯了?”

齊夙目視遠處,眉有愁色,輕聲道:“先回去吧……”

許昭昭一臉不解看著他,道:“我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太對,好像缺了點兒什麽。”

從東月村回去,正對著晚霞纏繞的紅日,許昭昭伸手擋在眼前,往齊夙背後躲了躲。

“啊,時辰!時辰上對不住。”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,她一個勁兒的拽著齊夙的衣袖。

齊夙收回目光,看向許昭昭,道:“你說的是她自西月村至東月村這中間的時間?”

許昭昭道:“沒錯,她是上午離開的,就算她是午時了才走的,那麽至多半個時辰也該到東月村了,但雨是申時才開始下的,這中間有兩個時辰,她爬也該爬回去了!怎麽會淋濕呢!”

說的有些激動,許昭昭的手也揮舞起來,轉身便要再往那家跑去,齊夙回身將她的衣領拽住:“先別著急!”

許昭昭轉頭道:“不是說要早點查完結案嗎?”

齊夙道:“她受了驚嚇神情恍惚,你即便是問,也問不出來什麽!”

聞言許昭昭洩了氣,踢了踢腳邊半濕半幹的泥土疙瘩,嘟噥道:“那到底要怎麽做?”

“你方才可聽見那漢子怎麽說她的?”松開她的衣領,齊夙也看向那處院門,眉頭擰在了一起。

許昭昭有些愁眉苦臉道:“你說,她是不是看到了兇手殺人才嚇成那樣子的?”

齊夙道:“或許有這個可能,走了,先回去,等過幾日她好些了我們再來問問。”

許昭昭跟上他的腳步,追問道:“過幾日?那瀾滄豈不是要氣死了!”

齊夙道:“事出無奈,只能讓她暫且忍耐幾日了。”

許昭昭抖了抖,一臉唏噓,末了小聲道:“我已經想象到她的神情了。”

兩日後

“齊夙!你到底把案子查清楚了沒有!”瀾滄近乎狂躁的咆哮響徹整個縣衙後院,震的許昭昭飛快逃離書房,利索翻墻離開,至於去了何處,不知。

書房門口的美人柳眉倒豎,眼眸含霜,如不看她此時手裏捏的變了模樣的薄子,這模樣倒還算賞心悅目。

從許昭昭離開後,齊夙就做好了被瀾滄怒罵痛批的準備,因此脊背挺直、端坐平視,等著她繼續開口。

見他這模樣瀾滄更加生氣了,“啪”的一聲將手裏的薄子摔在地上,怒聲道:“你倒是好好的坐在這兒,你知道那邊臭成什麽樣了嗎?”

瀾滄潔癖頗重,又偏生的嗅覺靈敏,其餘人倒是覺得還好時,她便忍受不了了。

起身上前撿了薄子放好,齊夙道:“城內城外都沒有一個人失蹤,屍體身份有些無法查起,可能是目睹兇殺現場的人卻犯了瘋病,眼下只能等她稍稍清醒些再問。”

瀾滄道:“你就自己慢慢等吧!我自己去,我受不了了!”

言罷,她便衣袖一甩出了書房,待她離開,齊夙重新坐回椅子裏,桌上擺著一張紙,紙上寫著此案的記錄內容。

“齊夙,瀾滄走了嗎?”許昭昭自窗下探出半個腦袋,小心翼翼的發問。

齊夙敲了敲桌案,道:“走遠了,氣的不輕。”

許昭昭窗子翻到一半又把腿收了回去,拍了拍腦袋念叨著:“儀態,儀態,穿裙子不能翻窗,要走門!”

齊夙憋著笑看她繞一圈從門口進來,磨磨蹭蹭的走到桌子邊上趴著,齊夙正提筆寫著什麽,她看著筆尖游走,忍不住戳了戳筆尖。

而後又用指尖沾上的墨色塗抹在薄子上,胡亂畫著,邊畫邊道:“齊夙,要不我們就告訴瀾滄吧,這大熱天的她老是這麽氣著也不好。”

齊夙住了筆,輕聲道:“我沒攔著你,是你自己不敢跟她說。”

“我這不是沒確定呢嘛,等確定了再告訴她多好!”一把扔開薄子,許昭昭直起身道:“不過你讓我盯著那家人,我到現在都沒發現不妥,那女人可還瘋著呢。”

齊夙轉頭看她,伸手替她擦去手背上的墨,提醒道:“不單單是她,她家裏的人有沒有什麽不妥也一並看了。”

許昭昭抖了抖衣袖,整理了一番袖中的短劍,隨意道:“就那樣嘛,不過說句實話那孩子脾氣真是倔的不行,讓他給他娘端碗水他都不願意去。”

齊夙道:“為何不願意去?”

許昭昭仰著臉思索片刻,而後搖搖頭道:“大概是覺得她娘瘋了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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